嘿美與小吉的金孫,公主的孩子,二公二母,小草、莓子、小優、小格。
這孩子從小體質就差,換毛總是很辛苦,偏偏成年後又一直生蛋,累垮了。
剛過了新曆年,一早起床發現莓子呼吸會張嘴,
趕快請了假帶去等張醫師開門。
小莓的肝腫起來了,距離上回帶她來檢查大約一個月,上次卻還沒有跡象,
肝壓迫到其他器官,導致呼吸有點困難,
接下來兩周冷氣團持續發威,不得不自己住的莓子悶悶不樂,
或許是身體疲勞,連最愛的洗澡都不願意了,
又因為莓子的祖父母是在寒流發威時被保暖器材熱死的,
這兩周我完全無法入眠,每一兩個小時就得起床確認一次溫度,每天餵藥兩次,
被爭議廠商與莓子兩頭燒,感覺自己都快乾涸了,
小莓卻一天比一天勞累,一天比一天虛弱。
這一天早上跟廠商大戰後,決定中午吃好一點,
卻在平時不會經過的路途上遇上一隻剛被輾斃的紅鳩,新鮮的,
粉紅色的腦在身體外,頭扁了,
不知道是鳩鴿科對人類與環境太過信任,還是開車的人不長眼,
回家拿了工具走去把它安葬,原本應該是隻健康的鳥兒,願你好走。
下午趕完行政工作,請了一小時的假回家陪小莓,
卻發現她吃得少了,而前一天為她買的蛋黃粉居然錯拿成了水果粉,
於是出門去買她愛吃的。
原想回程再去其他地方,心裡卻不踏實,
趕快回家,見到她伸長脖子喘著,心裡也自有準備。
我蹲在籠子旁,靜靜地陪著她,
然後把她最愛的玩伴放出來讓她精神好些,
可是沒用了,她越喘愈厲害,
怕她緊張,不敢碰她,心揪著。
然後,莓子開始掙扎。
"莓子,不怕,很快就不痛囉......"
多不想說出口,不想她就這樣離開這個熱鬧的大家庭,
可是見多了,我知道,這樣對她最好,
莓子掙扎著滾出小窩,我不得不伸手去接,
沒接到,她躺在飼料盒上,做了最後做痛苦的抽動,走了。
"不痛囉......莓子......"
這是世界上第三痛苦的事情-看著摯愛的靈魂掙扎著離開軀殼。
即使早已有了心理準備,我還是瘋狂哭到無法自己,
在它們痛苦掙扎的當下,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會讓他們走的舒服,
往往還措手不及地猶豫著,一切就停頓了。
小麻、還有剛送走的小紅,他們離開時的身影,又再度浮現腦海。
試圖回想更痛苦的事來安慰或麻痺自己,
什麼又是更痛苦的呢?
第二痛苦的事,是在他掙扎著離開的時候,卻沒陪在他身邊。
即使知道在他生命最後那段旅程,已經盡力付出,
卻沒來得及在離開時牽著他的手。
最痛苦的是,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,他走了,而你明明知道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。
這是一輩子都不會淡去的痛苦,是小吉、嘿美、桃子、布丁一起離開的原因,
也是常讓我徹夜難眠的黑色記憶。
莓子,去找把拔馬麻吧......不會再疼痛了。